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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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好啊, 我們回家。”空氣中的笑聲停止了，禪院甚爾回應了中島凜，綠眸中仍留存著笑意。
他的目光在中島凜臉上停留了一瞬，低下頭清理著手中的匕首。這些從咒靈身上剜下來的肉明顯有問題, 禪院甚爾不想讓自己的武器庫誤食。
只是簡單地清理咒靈的殘留, 禪院甚爾的肢體仿若一件藝術品, 在中島凜眼中放慢了時間。
原本在寄體中順滑流淌的改造液忽然阻塞了幾秒, 視線劃過甚爾的皮膚，中島凜感受到脈搏處的鼓動, 隨之而來的是指尖的酥麻。
相似的感覺。
靈魂核心開始泛起金色的光芒，中島凜想起第一次和甚爾通話的時候。
身邊陰森的環境也擋不住她的好心情, 嘴角愉悅地勾起一絲淺笑, 感受和擁有人類的情感，這件事讓中島凜很開心, 尤其是現在這份感覺是這個特殊的人類給她的。
此時她還沒想起來她的害怕。
摸了摸自己的指尖, 幾秒之後，中島凜克制著錯開視線, 好像有些失禮了。
她的視線落在了那個匕首上，準確說是匕首上的肉塊。
非常眼熟。
她的空間內有一塊相同的肉塊。
白日發生的事似乎不是偶然。中島凜從陌生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皺了眉, 甚爾也遇見了攜帶這個東西的咒靈。
禪院甚爾看著緊緊盯著匕首的阿七，舉起手中的匕首, 問道：“怎麽了？”
他沒有註意剛剛中島凜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
中島t凜將今天家裏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今天有一個咒靈企圖攻擊敦和惠。殺死他前, 我從咒靈身體內找到了一個相同的肉塊。一天遇見兩個有著相同特點的咒靈不太像巧合。有人想要傷害我們。”
她伸手接過這個匕首, 白皙的手指上不免沾染上匕首上的血跡。
禪院甚爾眼神微瞇, 豢養咒靈又成為咒靈的縫紉店老板，襲擊阿七他們的咒靈, 這些都是從阿七今日那家店開始的。
將這個肉塊同樣放進空間，用結界封印好，中島凜把匕首還給了禪院甚爾。
“而且我總覺得這些咒靈身體裏的東西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想要查清楚這個物質是什麽。甚爾陪我一起好嗎？”
中島凜問著禪院甚爾，自己沒覺得對一個希望和自己結合的成年男性說出這句話有多危險。
她在來的路上就想明白了，自己要甚爾陪在身邊。
和甚爾一起用晚餐，一起休息，一起看著敦和惠玩鬧。
讓他染上她的氣息，不允許任何劇情再控制他，她也會保護他。
他會活下來。
禪院甚爾從阿七手中接過匕首，一手餵給了肩膀上盤著的咒靈，綠眸看著阿七手上的血跡，察覺到手指微弱的顫動。
牽過阿七的手，禪院甚爾用幹凈的手指擦去那幾處血漬，看著阿七點頭應了這件事，沒有說話。
他怕他一開口，會忍不住吻她。
克制這件事對他來說不太容易。
禪院甚爾的手帶著常年使用武器留下的繭，粗糙地擦過手指時在中島凜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點按壓的紅痕。
中島凜任由禪院甚爾牽著自己的手完成這個動作，看著禪院甚爾答應了自己，唇角是一個一眼就能看出主人心情愉悅的笑容。
好乖。
原路返回離開這裏時，禪院甚爾一手負責清理著前方寥寥幾支擋路的樹枝，另一只手牽著中島凜。他在內心罵了兩句，心想咒靈怎麽選了這麽一個破地方。
他知道阿七不是人類，明白待在什麽地方，什麽生存條件對於阿七可有可無，但禪院甚爾仍然想阿七待在幹凈溫暖的地方，人類所貪戀都是如此，非人類應該也是如此。
這樣，阿七才會永遠屬於他的巢穴。
中島凜乖乖跟在禪院甚爾身後，被他牽著向前。相似的林間環境勾著阿七靈魂裏的記憶，她緊了緊握著甚爾的手。
禪院甚爾動作一頓，阿七找到他後幾個細微動作在他腦海裏清晰起來，她好像在害怕自己身上的血跡，怕自己消失。
短短一瞬間，禪院甚爾就意識到一種可能，阿七以前失去過什麽人，甚至留下了陰影。
月夜陰影下，眼中的綠色愈發深沈，他會知道的，總有一天他要知道阿七的全部。
稍顯明亮的光照在兩人身上時，汽車熄火的聲音一並出現在耳邊。
孔時雨急急忙忙從事務所開車跑出來，正一邊停車一邊想著他要怎麽上去的時候，他看見了禪院甚爾的身影。
打開車門，孔時雨就沖了過去，用盡全力跑到禪院甚爾身邊，整個人累得直不起腰。
他扶著自己大腿氣喘籲籲地說：“甚爾，你，你快回去，你老婆找你去了！”
感覺到甚爾沒動，孔時雨擡起頭再次說：“你老婆！”在上面。
後續的詞消失在空氣裏，孔時雨看著從禪院甚爾身後探出頭的女孩楞住，張了張嘴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幹巴巴的自我介紹。
“額，你好，我是孔時雨。”
中島凜第二次見到孔時雨，禮貌地點頭，“你好，我是中島凜。”
“謝謝你告訴我甚爾在哪裏。我和孩子們都很擔心他。”
紫眸中溫潤的視線很好的安撫了孔時雨尷尬的情緒，他直起腰恢覆了作為黑白兩道中間人的氣勢，“沒關系，應該的。”
先看一下禪院甚爾，心想這人果然一如既往的強悍，傷口早恢覆得七七八八，孔時雨這才有空用少部分的視線打量兩人相牽的手，大部分的視線打量中島凜。
怎麽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她。
在女孩看過來前，孔時雨轉移視線看向禪院甚爾，“禪院，先到我的安全屋處理一下吧，你們這樣回去家裏會擔心。”
禪院甚爾想著阿七沒有否認她是自己的妻子，握著阿七的那只手，拇指不自覺地摸著阿七的手背，點頭應了孔時雨。
中島凜對孔時雨的稱呼接受得很坦然。
在學校也不是沒有想要追求中島凜的人，只是在開口後就會被告知已婚。中島凜從沒有否認過她是禪院甚爾妻子這件事。
也不能否認這件事。
在這個世界中，她是禪院甚爾的妻子，這件事是劇情結束前不可撕毀的契約。
不過，現在被握著手的人沒意識到甚爾動作之間在想什麽。中島凜見到孔時雨的第一眼就想起自己見過這個人。她剛進入這個世界，從水底爬出來的時候，他在遠處的橋上站著。
當時，他好像幫助過她回到山口家安排的房子。應該沒什麽問題吧，中島凜心想，世界意識把原主自殺的事情抹掉了，孔時雨應該不記得了。
不知道孔時雨曾覺得有人控制他，中島凜放松了。
在從孔時雨的安全屋稍作修整後，禪院甚爾開車帶著中島凜回家。
開門後，禪院甚爾一眼就看到窩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一層薄被，漏出一個黑色小腦袋的惠。
“惠一直在等你。”中島凜從禪院甚爾身後走出來，也看到了睡著的禪院惠，眉眼溫柔地展開。
她給惠打電話的時候就感覺到小孩的困倦，說了她已經找到甚爾了，讓他回房間先睡覺。結果這是，因為太困了，直接在沙發上睡著了嗎？
禪院甚爾伸手將禪院惠抱起來。他睡得很沈，沒有因為禪院甚爾的動作醒過來。小孩穩穩地窩在寬闊的臂膀中。
“我先送他上去。”禪院甚爾放輕了聲音，張揚的笑著又罕見的別扭。
他從阿七那裏知道惠擔心他的事，好歹也對他的實力有點信心啊，他不會那麽容易死的。
中島凜走上前幫甚爾懷中的禪院惠理了理嘴邊的發絲，“好。你也早點休息。”
目送兩人離開，中島凜隨手將客廳整理了一下，關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中島凜換上睡衣，坐在床上，盯著中島敦的睡顏發呆。她在想是不是應該研究一些治療術，對人類有用的治療。和普通人類一樣，甚爾也會因為血液的湧出失去生命。
禪院甚爾一身血站在月光下的身影在眼前浮現。
讓他活下來，她要怎麽留住他。
只要想到會失去他，心臟就會悶。
從懵懂到開始簡單的面對這個世界，金色的靈魂在疑惑也在害怕。
她疑惑為什麽禪院甚爾不害怕她的靈魂，害怕她留不住他。
蘭選擇了工藤新一，選擇了生命，選擇了自己的死亡。
中島凜害怕，如果讓禪院甚爾知道了劇情，這個人類會選擇什麽。
一片黑暗中，中島凜仰躺向後倒去，白發在漆黑的床單上隨意擺放出自由的曲線，她開始在禪院甚爾身上投入更多視線。
替山口家的女兒履行婚約，成為禪院甚爾的妻子。
他會想要什麽。給他想要的他會乖乖地留在她身邊嗎？
軀殼中的金色靈魂蜷縮了一下，因為敦更加完整的靈魂核心延展出更多的力量凝聚起她的靈魂。
月色無法進入的房間內，白發的女孩暫時取消了睡眠的設置，感受著不斷跳動的心臟。
凝實了人形的靈魂迷茫地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了幾段變清晰的記憶。
黑發的男人隨手遞出的一本書就是她想看的。
“阿七。給你。”
第一次發現廚房裏出現他，綠眸笑著給她展示了案板上的蔬菜絲，貼近和她說話。
“我來幫忙。”
仰躺在沙發上，突然被人遮住了光線，睜開眼時，眼前有俯視她的綠色。
“醒了？”
突然在從學校回家的路上遞過來了一杯甜粥。
“甜的，你想要這個味道。”
“暫時不願意吃甜食嘗嘗這個。”
坐在沙發上抱著敦時，會被他註視著。
畫室裏面也會被看著。
“我看著你，你不討厭。”
說話的男人靠近後的氣息很熱，綠眸有著她不懂的情緒。
紫色的瞳孔不解地望著天花板，有些楞神於他的眼睛。
床上的人睜著眼似乎要把天花板盯出什麽來，過了一會兒，中島凜被禪院甚爾握過的那只手蓋住了那雙眼睛。
晨曦的光從窗外透進來，屋內漆黑的環境變成迷蒙的暗色。
思考了一晚的中島t凜坐了起來，披在後背的發絲亂糟糟的。
她該起床了。
作為家裏唯二貫徹正常作息的人，中島凜和禪院惠一起吃早飯。
留了便利貼後，中島凜早早離開了家，第一次沒有等禪院甚爾，自己乘坐公共交通去了學校。
課程已經都結束了，剩下的就是提交作業和考試的事情。
“中島。你今天有時間嗎？”和中島凜說話的是山田美惠，一個笑起來很甜的女孩。
中島凜疑惑地看著她，將最後一個筆記本塞進書包後開口。
“有事嗎？”
“好不容易把結課作業做完，大家想一起出去玩。中島一起來，好嗎？”
山田美惠看著凜疑惑的表情，內心激動，她終於邁出了這一步！
和凜成為朋友再進一步！
中島凜是全班最不好靠近也是最容易相處的人。
一個學期結束了，班上真正和她成為朋友的一個也沒有。平時小組作業很能幹，完成度也高，幾乎每次都是最先完成，然後給其他組員當輔助。
其實是本人沒意識到這不是屬於她的工作。
大學小組作業全憑良心，中島凜是她們全組最大的良心了！
山田美惠很早就萌生了和中島凜交朋友的想法，這麽想的也不止她一個。
但是每天凜的丈夫都會來接她回家，除了學習之外的時間，她們幾乎見不到中島凜。
尤其是莫名其妙很多人傳凜是一個冷酷的人，她之前也有點怕拒絕。
作為只能看見中島凜軀殼的那批人，山田美惠反而能在這個中島凜接觸世界，懂得簡單感情的時候明白她的真實性格。
從山田美惠註意到中島凜開始，到現在一個學期了。山田美惠覺得再不說的話，下學期再想成為中島凜的朋友更難了。
“我也是有私心的，中島漂亮又有才能，所以我想和中島成為朋友。”
山田美惠向中島凜善意地笑著。相處了一個學期，她們組也是知道和中島凜說話很直接這點的。山田美惠覺得想和凜交朋友，也應該直白一些才行。
朋友？中島凜的紫眸動了動，眼睫顫動了兩下。內心浮現的情緒不是驚訝，而是震驚的程度。
唔。原來她們不是朋友嗎？
她誤會人類的朋友關系了。
那真正的朋友會做什麽？
中島凜將書包抱在懷裏，語氣疑惑又好奇的發問。
“朋友要做什麽？”
唉？凜不知道嗎？
山田美惠心想：不會從來沒有人和凜交朋友吧。
是因為凜的外形嗎。
一開始確實是生人勿進的清冷，但是相處後是個寬容又平和的人啊。
原來一直沒有人了解過凜的內心嗎！
自我攻略的山田美惠內心吶喊。然後自然地接下了中島凜跳脫的問題。
“朋友之間具體做什麽，嗯，逛街、聚會……”說了一堆年輕女孩喜歡做的事情，山田美惠總結道：“當然，最重要的是相處中要開心。”
中島凜回憶了下自己和美惠的相處，手指撫上心口，她的靈魂核心在跳動。
想了想後，她微傾著頭，發絲順著肩膀滑落，笑著開口道：“那從現在開始，我和美惠是朋友。一直以來，和美惠的相處都很開心。”
平時情緒平穩的人驟然展露出明顯的情緒波動，帶來的沖擊是巨大的。
面前的女孩微笑著，眼中泛著開心的光澤，白色的發色在陽光下染上光芒，好像被註視的人是她的寶物。
山口美惠只覺這樣的凜美得鮮活靚麗，恍惚一瞬才註意到她說了什麽。
凜答應和自己做朋友了！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稱呼凜的名字了！
“凜！”山田美惠激動地握住了中島凜的手。“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她看著中島凜，“那凜要不要來參加聚餐？”
中島凜不曾從原主的記憶碎片中看到和朋友的相處，剛剛也明白了自己不會交朋友這件事。
所以看著面前不自覺傻笑的女孩，中島凜也沒有拒絕她的肢體接觸。
中島凜想了想家裏的三個人，甚爾可以照顧好孩子們，尤其是她好像還沒有準備好見到甚爾，之前模糊的記憶被想起來，她有點猶豫見他。
再等等，今天靈魂核心完全完整後，我再見他。
給自己找了理由，她向山田美惠笑了笑，決定答應朋友的邀請。
“可以。”
一群少男少女的聚餐活動少不了要玩幾個游戲，增進彼此的感情，有時候發生點更進一步的關系，比如，組裏互相有意思的同學終於捅破了暧昧的窗戶紙，成為了一對羞澀且相愛的情侶。
中島凜正捧著果汁坐在卡座上，歪了歪頭。
剛入座的時候，她面前放的是低度數的酒，但山田美惠給她換了果汁。
看著兩人幸福的笑容，她含住吸管吸了一口果汁。
甜中帶著一點酸澀的口感讓中島凜很喜歡，也許被歡笑的氣氛感染，她的臉上也露出一抹淺笑。
“真好啊。”山田美惠坐在中島凜旁邊感嘆了一句，伸手遞給中島凜一袋零食。
她本身就是陽光、自來熟的性格，中島凜又是她的朋友，在聚餐上就擔任起了照顧人的一方。
中島凜一手接過零食，“嗯？”
轉頭看著疑惑看過來的中島凜，山田美惠解釋道：“他們兩人互相喜歡有兩個月了，終於在一起，大家也為他們開心。”
岸本和高田互相喜歡這麽長時間了？中島凜又向坐在一起的男女看了一眼，她完全沒有註意到唉。
包間的大家都在看他們，中島凜的視線不算特別，也就沒有被兩個沈浸在喜悅的人註意到。
山田美惠道：“大家之前還在猜想是誰先告白，我猜是岸本先告白，畢竟岸本的性格比高田活潑，男生也都會主動一些。結果，竟然是高田更有勇氣一些。”
中島凜聽著山田美惠的話，落在他們身上的視線收了回來，她不太懂男女情愛的事，只是嘗試理解雙方想袒露心意又擔心唐突對方的青澀心情。
“感情真覆雜。”
她的聲音很輕，好似自己嘟囔了一句，山田美惠反應了一下才知道中島凜說了什麽。
“凜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嗎？”山田美惠好奇地問道。在他們這些同學看來，中島凜是個非常果斷的人。
在感情上更是，對告白的同學拒絕得幹脆利落，現在大家都知道中島凜已婚了，有一個很體貼的丈夫。她對自己的丈夫感情也很好，不然怎麽會說出“只會是禪院甚爾的妻子”這樣的拒絕話語。
明顯就是篤定自己只愛他一個人。
中島凜剛剛吸了一口果汁，將這口果汁咽下後，她看著自己的朋友。她現在都不理解人類的感情。
即使她的靈魂核心在這個時間就要完成了。
讓一個非人明白人類感情還是有些難為她了。
感情和情緒不一樣。
不同的情緒雜糅在一起，糅合成名為感情的東西。
中島凜不討厭感情，只是陌生的感受總會讓這個新人類產生各種各樣的困惑。
比如記憶裏甚爾帶來的緊張心顫，前日的心悶，有時孩子們玩得開心，一旁感覺被忽略的中島凜心中會有一點點的郁悶。
她習慣壓下這些情感，想要擁有暖洋洋的溫度。
這些不溫柔的，奇怪感受的感情不可以表現出來。
雖然會有點不舒服。
中島凜沒有說話，但是那雙紫色的眼睛告訴山田美惠，她確實為感情困惑。
山田美惠有些意外，她以為凜的丈夫和凜的感情很好。“凜結婚後，也有婚後的情感問題嗎？”
她碰到過那個男人來接凜的時候，那種充滿占有欲和情欲的眼睛把第一次想要和凜搭話的自己都嚇住了，像是守護寶藏的惡龍。從此山田美惠再沒有動過放學後約凜一起的想法。
這次也是因為再不說就要放長假了，她才鼓起勇氣說出口。
山田美惠不知道中島凜的真實，得出這個問題也是基於自己對中島凜的認識，今天又是碰見了告白，所以山田美惠以為中島凜是在感慨自己的感情。
中島凜對這個話題的跳躍有些反應不及，不明白美惠問的兩個問題之間有什麽聯系，無意義的發出一聲氣音。
“嗯？”
怎麽會突然跳到婚姻感情問題上？和人類交談好覆雜。中島凜想著，略微苦惱怎麽和自己的朋友交流。
山田美惠不需要中島凜的回答，她已經從中島凜的氣音裏領會到了！
凜果然是和伴侶有了感情上的小矛盾！山田美惠想，也許她今天這麽順利將凜約出來，還和凜成為了朋友，這份感情危機也有一份功勞。
因為情感t上受挫所以想要找朋友紓解心情。擁有很多朋友的山田美惠自然不陌生。
內心搓搓手，山田美惠打算送上助攻，她希望自己蓄謀已久交上的朋友能幸福啊。
“他有和凜吵架嗎？你的丈夫。”山田美惠先問問兩人的矛盾是什麽程度。
腦中閃過他不明情緒的綠眸，中島凜不知道山田美惠的問題怎麽又跳到這裏了，不過她對自己的朋友很縱容，所以只是搖搖頭，直白回答道：
“甚爾不會和我吵架。”
得到回答的山田美惠想，還行，不是原則問題，那就是相處感受上的問題了。
默默地感覺自己是被塞了一口的狗糧，山田美惠問了一個關鍵問題。
“如果他現在吻你，凜會拒絕和他親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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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我們回家。”空氣中的笑聲停止了，禪院甚爾回應了中島凜，綠眸中仍留存著笑意。
他的目光在中島凜臉上停留了一瞬，低下頭清理著手中的匕首。這些從咒靈身上剜下來的肉明顯有問題, 禪院甚爾不想讓自己的武器庫誤食。
只是簡單地清理咒靈的殘留, 禪院甚爾的肢體仿若一件藝術品, 在中島凜眼中放慢了時間。
原本在寄體中順滑流淌的改造液忽然阻塞了幾秒, 視線劃過甚爾的皮膚，中島凜感受到脈搏處的鼓動, 隨之而來的是指尖的酥麻。
相似的感覺。
靈魂核心開始泛起金色的光芒，中島凜想起第一次和甚爾通話的時候。
身邊陰森的環境也擋不住她的好心情, 嘴角愉悅地勾起一絲淺笑, 感受和擁有人類的情感，這件事讓中島凜很開心, 尤其是現在這份感覺是這個特殊的人類給她的。
此時她還沒想起來她的害怕。
摸了摸自己的指尖, 幾秒之後，中島凜克制著錯開視線, 好像有些失禮了。
她的視線落在了那個匕首上，準確說是匕首上的肉塊。
非常眼熟。
她的空間內有一塊相同的肉塊。
白日發生的事似乎不是偶然。中島凜從陌生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皺了眉, 甚爾也遇見了攜帶這個東西的咒靈。
禪院甚爾看著緊緊盯著匕首的阿七，舉起手中的匕首, 問道：“怎麽了？”
他沒有註意剛剛中島凜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
中島t凜將今天家裏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今天有一個咒靈企圖攻擊敦和惠。殺死他前, 我從咒靈身體內找到了一個相同的肉塊。一天遇見兩個有著相同特點的咒靈不太像巧合。有人想要傷害我們。”
她伸手接過這個匕首, 白皙的手指上不免沾染上匕首上的血跡。
禪院甚爾眼神微瞇, 豢養咒靈又成為咒靈的縫紉店老板，襲擊阿七他們的咒靈, 這些都是從阿七今日那家店開始的。
將這個肉塊同樣放進空間，用結界封印好，中島凜把匕首還給了禪院甚爾。
“而且我總覺得這些咒靈身體裏的東西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想要查清楚這個物質是什麽。甚爾陪我一起好嗎？”
中島凜問著禪院甚爾，自己沒覺得對一個希望和自己結合的成年男性說出這句話有多危險。
她在來的路上就想明白了，自己要甚爾陪在身邊。
和甚爾一起用晚餐，一起休息，一起看著敦和惠玩鬧。
讓他染上她的氣息，不允許任何劇情再控制他，她也會保護他。
他會活下來。
禪院甚爾從阿七手中接過匕首，一手餵給了肩膀上盤著的咒靈，綠眸看著阿七手上的血跡，察覺到手指微弱的顫動。
牽過阿七的手，禪院甚爾用幹凈的手指擦去那幾處血漬，看著阿七點頭應了這件事，沒有說話。
他怕他一開口，會忍不住吻她。
克制這件事對他來說不太容易。
禪院甚爾的手帶著常年使用武器留下的繭，粗糙地擦過手指時在中島凜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點按壓的紅痕。
中島凜任由禪院甚爾牽著自己的手完成這個動作，看著禪院甚爾答應了自己，唇角是一個一眼就能看出主人心情愉悅的笑容。
好乖。
原路返回離開這裏時，禪院甚爾一手負責清理著前方寥寥幾支擋路的樹枝，另一只手牽著中島凜。他在內心罵了兩句，心想咒靈怎麽選了這麽一個破地方。
他知道阿七不是人類，明白待在什麽地方，什麽生存條件對於阿七可有可無，但禪院甚爾仍然想阿七待在幹凈溫暖的地方，人類所貪戀都是如此，非人類應該也是如此。
這樣，阿七才會永遠屬於他的巢穴。
中島凜乖乖跟在禪院甚爾身後，被他牽著向前。相似的林間環境勾著阿七靈魂裏的記憶，她緊了緊握著甚爾的手。
禪院甚爾動作一頓，阿七找到他後幾個細微動作在他腦海裏清晰起來，她好像在害怕自己身上的血跡，怕自己消失。
短短一瞬間，禪院甚爾就意識到一種可能，阿七以前失去過什麽人，甚至留下了陰影。
月夜陰影下，眼中的綠色愈發深沈，他會知道的，總有一天他要知道阿七的全部。
稍顯明亮的光照在兩人身上時，汽車熄火的聲音一並出現在耳邊。
孔時雨急急忙忙從事務所開車跑出來，正一邊停車一邊想著他要怎麽上去的時候，他看見了禪院甚爾的身影。
打開車門，孔時雨就沖了過去，用盡全力跑到禪院甚爾身邊，整個人累得直不起腰。
他扶著自己大腿氣喘籲籲地說：“甚爾，你，你快回去，你老婆找你去了！”
感覺到甚爾沒動，孔時雨擡起頭再次說：“你老婆！”在上面。
後續的詞消失在空氣裏，孔時雨看著從禪院甚爾身後探出頭的女孩楞住，張了張嘴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幹巴巴的自我介紹。
“額，你好，我是孔時雨。”
中島凜第二次見到孔時雨，禮貌地點頭，“你好，我是中島凜。”
“謝謝你告訴我甚爾在哪裏。我和孩子們都很擔心他。”
紫眸中溫潤的視線很好的安撫了孔時雨尷尬的情緒，他直起腰恢覆了作為黑白兩道中間人的氣勢，“沒關系，應該的。”
先看一下禪院甚爾，心想這人果然一如既往的強悍，傷口早恢覆得七七八八，孔時雨這才有空用少部分的視線打量兩人相牽的手，大部分的視線打量中島凜。
怎麽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她。
在女孩看過來前，孔時雨轉移視線看向禪院甚爾，“禪院，先到我的安全屋處理一下吧，你們這樣回去家裏會擔心。”
禪院甚爾想著阿七沒有否認她是自己的妻子，握著阿七的那只手，拇指不自覺地摸著阿七的手背，點頭應了孔時雨。
中島凜對孔時雨的稱呼接受得很坦然。
在學校也不是沒有想要追求中島凜的人，只是在開口後就會被告知已婚。中島凜從沒有否認過她是禪院甚爾妻子這件事。
也不能否認這件事。
在這個世界中，她是禪院甚爾的妻子，這件事是劇情結束前不可撕毀的契約。
不過，現在被握著手的人沒意識到甚爾動作之間在想什麽。中島凜見到孔時雨的第一眼就想起自己見過這個人。她剛進入這個世界，從水底爬出來的時候，他在遠處的橋上站著。
當時，他好像幫助過她回到山口家安排的房子。應該沒什麽問題吧，中島凜心想，世界意識把原主自殺的事情抹掉了，孔時雨應該不記得了。
不知道孔時雨曾覺得有人控制他，中島凜放松了。
在從孔時雨的安全屋稍作修整後，禪院甚爾開車帶著中島凜回家。
開門後，禪院甚爾一眼就看到窩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一層薄被，漏出一個黑色小腦袋的惠。
“惠一直在等你。”中島凜從禪院甚爾身後走出來，也看到了睡著的禪院惠，眉眼溫柔地展開。
她給惠打電話的時候就感覺到小孩的困倦，說了她已經找到甚爾了，讓他回房間先睡覺。結果這是，因為太困了，直接在沙發上睡著了嗎？
禪院甚爾伸手將禪院惠抱起來。他睡得很沈，沒有因為禪院甚爾的動作醒過來。小孩穩穩地窩在寬闊的臂膀中。
“我先送他上去。”禪院甚爾放輕了聲音，張揚的笑著又罕見的別扭。
他從阿七那裏知道惠擔心他的事，好歹也對他的實力有點信心啊，他不會那麽容易死的。
中島凜走上前幫甚爾懷中的禪院惠理了理嘴邊的發絲，“好。你也早點休息。”
目送兩人離開，中島凜隨手將客廳整理了一下，關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中島凜換上睡衣，坐在床上，盯著中島敦的睡顏發呆。她在想是不是應該研究一些治療術，對人類有用的治療。和普通人類一樣，甚爾也會因為血液的湧出失去生命。
禪院甚爾一身血站在月光下的身影在眼前浮現。
讓他活下來，她要怎麽留住他。
只要想到會失去他，心臟就會悶。
從懵懂到開始簡單的面對這個世界，金色的靈魂在疑惑也在害怕。
她疑惑為什麽禪院甚爾不害怕她的靈魂，害怕她留不住他。
蘭選擇了工藤新一，選擇了生命，選擇了自己的死亡。
中島凜害怕，如果讓禪院甚爾知道了劇情，這個人類會選擇什麽。
一片黑暗中，中島凜仰躺向後倒去，白發在漆黑的床單上隨意擺放出自由的曲線，她開始在禪院甚爾身上投入更多視線。
替山口家的女兒履行婚約，成為禪院甚爾的妻子。
他會想要什麽。給他想要的他會乖乖地留在她身邊嗎？
軀殼中的金色靈魂蜷縮了一下，因為敦更加完整的靈魂核心延展出更多的力量凝聚起她的靈魂。
月色無法進入的房間內，白發的女孩暫時取消了睡眠的設置，感受著不斷跳動的心臟。
凝實了人形的靈魂迷茫地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了幾段變清晰的記憶。
黑發的男人隨手遞出的一本書就是她想看的。
“阿七。給你。”
第一次發現廚房裏出現他，綠眸笑著給她展示了案板上的蔬菜絲，貼近和她說話。
“我來幫忙。”
仰躺在沙發上，突然被人遮住了光線，睜開眼時，眼前有俯視她的綠色。
“醒了？”
突然在從學校回家的路上遞過來了一杯甜粥。
“甜的，你想要這個味道。”
“暫時不願意吃甜食嘗嘗這個。”
坐在沙發上抱著敦時，會被他註視著。
畫室裏面也會被看著。
“我看著你，你不討厭。”
說話的男人靠近後的氣息很熱，綠眸有著她不懂的情緒。
紫色的瞳孔不解地望著天花板，有些楞神於他的眼睛。
床上的人睜著眼似乎要把天花板盯出什麽來，過了一會兒，中島凜被禪院甚爾握過的那只手蓋住了那雙眼睛。
晨曦的光從窗外透進來，屋內漆黑的環境變成迷蒙的暗色。
思考了一晚的中島t凜坐了起來，披在後背的發絲亂糟糟的。
她該起床了。
作為家裏唯二貫徹正常作息的人，中島凜和禪院惠一起吃早飯。
留了便利貼後，中島凜早早離開了家，第一次沒有等禪院甚爾，自己乘坐公共交通去了學校。
課程已經都結束了，剩下的就是提交作業和考試的事情。
“中島。你今天有時間嗎？”和中島凜說話的是山田美惠，一個笑起來很甜的女孩。
中島凜疑惑地看著她，將最後一個筆記本塞進書包後開口。
“有事嗎？”
“好不容易把結課作業做完，大家想一起出去玩。中島一起來，好嗎？”
山田美惠看著凜疑惑的表情，內心激動，她終於邁出了這一步！
和凜成為朋友再進一步！
中島凜是全班最不好靠近也是最容易相處的人。
一個學期結束了，班上真正和她成為朋友的一個也沒有。平時小組作業很能幹，完成度也高，幾乎每次都是最先完成，然後給其他組員當輔助。
其實是本人沒意識到這不是屬於她的工作。
大學小組作業全憑良心，中島凜是她們全組最大的良心了！
山田美惠很早就萌生了和中島凜交朋友的想法，這麽想的也不止她一個。
但是每天凜的丈夫都會來接她回家，除了學習之外的時間，她們幾乎見不到中島凜。
尤其是莫名其妙很多人傳凜是一個冷酷的人，她之前也有點怕拒絕。
作為只能看見中島凜軀殼的那批人，山田美惠反而能在這個中島凜接觸世界，懂得簡單感情的時候明白她的真實性格。
從山田美惠註意到中島凜開始，到現在一個學期了。山田美惠覺得再不說的話，下學期再想成為中島凜的朋友更難了。
“我也是有私心的，中島漂亮又有才能，所以我想和中島成為朋友。”
山田美惠向中島凜善意地笑著。相處了一個學期，她們組也是知道和中島凜說話很直接這點的。山田美惠覺得想和凜交朋友，也應該直白一些才行。
朋友？中島凜的紫眸動了動，眼睫顫動了兩下。內心浮現的情緒不是驚訝，而是震驚的程度。
唔。原來她們不是朋友嗎？
她誤會人類的朋友關系了。
那真正的朋友會做什麽？
中島凜將書包抱在懷裏，語氣疑惑又好奇的發問。
“朋友要做什麽？”
唉？凜不知道嗎？
山田美惠心想：不會從來沒有人和凜交朋友吧。
是因為凜的外形嗎。
一開始確實是生人勿進的清冷，但是相處後是個寬容又平和的人啊。
原來一直沒有人了解過凜的內心嗎！
自我攻略的山田美惠內心吶喊。然後自然地接下了中島凜跳脫的問題。
“朋友之間具體做什麽，嗯，逛街、聚會……”說了一堆年輕女孩喜歡做的事情，山田美惠總結道：“當然，最重要的是相處中要開心。”
中島凜回憶了下自己和美惠的相處，手指撫上心口，她的靈魂核心在跳動。
想了想後，她微傾著頭，發絲順著肩膀滑落，笑著開口道：“那從現在開始，我和美惠是朋友。一直以來，和美惠的相處都很開心。”
平時情緒平穩的人驟然展露出明顯的情緒波動，帶來的沖擊是巨大的。
面前的女孩微笑著，眼中泛著開心的光澤，白色的發色在陽光下染上光芒，好像被註視的人是她的寶物。
山口美惠只覺這樣的凜美得鮮活靚麗，恍惚一瞬才註意到她說了什麽。
凜答應和自己做朋友了！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稱呼凜的名字了！
“凜！”山田美惠激動地握住了中島凜的手。“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她看著中島凜，“那凜要不要來參加聚餐？”
中島凜不曾從原主的記憶碎片中看到和朋友的相處，剛剛也明白了自己不會交朋友這件事。
所以看著面前不自覺傻笑的女孩，中島凜也沒有拒絕她的肢體接觸。
中島凜想了想家裏的三個人，甚爾可以照顧好孩子們，尤其是她好像還沒有準備好見到甚爾，之前模糊的記憶被想起來，她有點猶豫見他。
再等等，今天靈魂核心完全完整後，我再見他。
給自己找了理由，她向山田美惠笑了笑，決定答應朋友的邀請。
“可以。”
一群少男少女的聚餐活動少不了要玩幾個游戲，增進彼此的感情，有時候發生點更進一步的關系，比如，組裏互相有意思的同學終於捅破了暧昧的窗戶紙，成為了一對羞澀且相愛的情侶。
中島凜正捧著果汁坐在卡座上，歪了歪頭。
剛入座的時候，她面前放的是低度數的酒，但山田美惠給她換了果汁。
看著兩人幸福的笑容，她含住吸管吸了一口果汁。
甜中帶著一點酸澀的口感讓中島凜很喜歡，也許被歡笑的氣氛感染，她的臉上也露出一抹淺笑。
“真好啊。”山田美惠坐在中島凜旁邊感嘆了一句，伸手遞給中島凜一袋零食。
她本身就是陽光、自來熟的性格，中島凜又是她的朋友，在聚餐上就擔任起了照顧人的一方。
中島凜一手接過零食，“嗯？”
轉頭看著疑惑看過來的中島凜，山田美惠解釋道：“他們兩人互相喜歡有兩個月了，終於在一起，大家也為他們開心。”
岸本和高田互相喜歡這麽長時間了？中島凜又向坐在一起的男女看了一眼，她完全沒有註意到唉。
包間的大家都在看他們，中島凜的視線不算特別，也就沒有被兩個沈浸在喜悅的人註意到。
山田美惠道：“大家之前還在猜想是誰先告白，我猜是岸本先告白，畢竟岸本的性格比高田活潑，男生也都會主動一些。結果，竟然是高田更有勇氣一些。”
中島凜聽著山田美惠的話，落在他們身上的視線收了回來，她不太懂男女情愛的事，只是嘗試理解雙方想袒露心意又擔心唐突對方的青澀心情。
“感情真覆雜。”
她的聲音很輕，好似自己嘟囔了一句，山田美惠反應了一下才知道中島凜說了什麽。
“凜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嗎？”山田美惠好奇地問道。在他們這些同學看來，中島凜是個非常果斷的人。
在感情上更是，對告白的同學拒絕得幹脆利落，現在大家都知道中島凜已婚了，有一個很體貼的丈夫。她對自己的丈夫感情也很好，不然怎麽會說出“只會是禪院甚爾的妻子”這樣的拒絕話語。
明顯就是篤定自己只愛他一個人。
中島凜剛剛吸了一口果汁，將這口果汁咽下後，她看著自己的朋友。她現在都不理解人類的感情。
即使她的靈魂核心在這個時間就要完成了。
讓一個非人明白人類感情還是有些難為她了。
感情和情緒不一樣。
不同的情緒雜糅在一起，糅合成名為感情的東西。
中島凜不討厭感情，只是陌生的感受總會讓這個新人類產生各種各樣的困惑。
比如記憶裏甚爾帶來的緊張心顫，前日的心悶，有時孩子們玩得開心，一旁感覺被忽略的中島凜心中會有一點點的郁悶。
她習慣壓下這些情感，想要擁有暖洋洋的溫度。
這些不溫柔的，奇怪感受的感情不可以表現出來。
雖然會有點不舒服。
中島凜沒有說話，但是那雙紫色的眼睛告訴山田美惠，她確實為感情困惑。
山田美惠有些意外，她以為凜的丈夫和凜的感情很好。“凜結婚後，也有婚後的情感問題嗎？”
她碰到過那個男人來接凜的時候，那種充滿占有欲和情欲的眼睛把第一次想要和凜搭話的自己都嚇住了，像是守護寶藏的惡龍。從此山田美惠再沒有動過放學後約凜一起的想法。
這次也是因為再不說就要放長假了，她才鼓起勇氣說出口。
山田美惠不知道中島凜的真實，得出這個問題也是基於自己對中島凜的認識，今天又是碰見了告白，所以山田美惠以為中島凜是在感慨自己的感情。
中島凜對這個話題的跳躍有些反應不及，不明白美惠問的兩個問題之間有什麽聯系，無意義的發出一聲氣音。
“嗯？”
怎麽會突然跳到婚姻感情問題上？和人類交談好覆雜。中島凜想著，略微苦惱怎麽和自己的朋友交流。
山田美惠不需要中島凜的回答，她已經從中島凜的氣音裏領會到了！
凜果然是和伴侶有了感情上的小矛盾！山田美惠想，也許她今天這麽順利將凜約出來，還和凜成為了朋友，這份感情危機也有一份功勞。
因為情感t上受挫所以想要找朋友紓解心情。擁有很多朋友的山田美惠自然不陌生。
內心搓搓手，山田美惠打算送上助攻，她希望自己蓄謀已久交上的朋友能幸福啊。
“他有和凜吵架嗎？你的丈夫。”山田美惠先問問兩人的矛盾是什麽程度。
腦中閃過他不明情緒的綠眸，中島凜不知道山田美惠的問題怎麽又跳到這裏了，不過她對自己的朋友很縱容，所以只是搖搖頭，直白回答道：
“甚爾不會和我吵架。”
得到回答的山田美惠想，還行，不是原則問題，那就是相處感受上的問題了。
默默地感覺自己是被塞了一口的狗糧，山田美惠問了一個關鍵問題。
“如果他現在吻你，凜會拒絕和他親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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